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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雕塑修补 刷绿漆不应是你的宿命

雕塑是一个城市的眼睛,面积虽小,但集中代表着一个城市的文化内涵和品位,反映了一个城市的精神气质。哈尔滨市松花江畔的防洪纪念塔,可以说就是哈尔滨市的“眼睛”。
  
  防洪纪念塔完工于1958年,刻有浮雕的塔身与半圆形柱廊交相辉映,是当初新中国凤毛麟角的新型欧式雕塑。可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昔日簇新的雕塑,在几十年的时光里逐渐遭受腐蚀、风化、甚至恶意涂鸦。进入新世纪以后,该雕塑多个部位都经历过修补,今年4月26日至6月5日更是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进行了防洪纪念塔54年来的首次大修。今天修葺一新的防洪纪念塔再度出现在哈尔滨市的市民面前,但由此引发关于防洪纪念塔等城市雕塑维修保护的话题却才刚刚开始——
  
  现行修补法实在太原始
  
  哈尔滨画院副院长吕滨说,防洪纪念塔之于哈尔滨,就像自由女神之于纽约,埃菲尔铁塔之于巴黎,代表着城市的精神和气质。首先,对于它的保护,绝不应是“亡羊补牢”。平日的珍视、爱惜、跟踪维护应是必修功课,等发现损坏再去维修就已经落后一步了。其次,现有的维修工作主要是刷漆涂油,方法过于单一。雕塑是水泥做的,经过五十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淋再加上哈尔滨冬夏的温差高达60℃,有很多破损处,仅靠刷漆涂油无法有效保护。由于多次刷漆,雕塑上的漆已经非常厚,而且油漆也是只选用单一的绿色,这些都严重影响到雕塑美观。对此吕滨甚至想出了青铜复制的办法。比如对于浮雕部分的维护,可以用青铜做出与原作相同的浮雕,把原有的水泥浮雕取下来,存于博物馆供人参观,再把做好的青铜浮雕镶于防洪纪念塔上。
  
  维护主力军绝非装修队
  
  哈尔滨师范大学雕塑专家纪连路老师认为,防洪纪念塔的修补工作刻不容缓。“大修”非常必要,但翻修保护的技术方法其实可以继续探讨。在欧洲,不少国家因为雕塑保护工作做得好,雕塑可以“面不改色”地矗立几百年。而我们的防洪纪念塔仅仅投入使用五十多年,从使用年头上讲远远没有到“行将就木”的时候,但已是面目“已非”。纪老师介绍,不是不可以刷油漆,但油漆的选择,负责施工人员的水准其实都是很讲究的。在一些发达国家,这样的工作一定要专家带领专业队伍才能进行。我们的城市目前还是“装修队”在干专家的活。而且由于多次刷油沉积,不少立体图案已经变得“平坦”了。
  
  纪连路老师介绍说,其实防洪纪念塔完全可以像“洗牙”那样先清洗沉积油漆,还原雕塑纯真鲜活的历史风貌,再进行保护处理。他举例说与防洪纪念塔同时期、同材料的北京农展馆雕塑,就是因为对待更认真、保护方法更科学、人员更专业,目前的状况要远好于防洪纪念塔。现在文物保护方面的科技进步飞快,而我们的雕塑保护工作却还停留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刷油的水平,没有与时俱进地采取保护文物应有的方式,这肯定是不行的。
  
  意识有短板行动难跟进
  
  纪连路老师介绍说,雕塑缺乏保护、维护方式单一,归根结底是我们的文化意识有短板。我们只是把雕塑当做雕塑,而没有把它真正看成反映城市历史文化的象征,更没有把雕塑上升为城市文化中不可缺失的重要组成部分。
  
  防洪纪念塔维护过程中涉及的问题并不是个案,比如维护同样历史悠久的霁虹桥时,我们用的办法依然是刷绿漆,而且由于施工方管理不够严格,还一度出现过霁虹桥维修过程中路灯丢失的情况。
  
  而原址位于省博物馆广场上的苏联红军烈士纪念碑,更是被搬迁走。纪连路介绍说,苏联红军烈士纪念碑虽然有苏联红军的象征意义,但其本身也早已融入到哈尔滨的历史中,变成哈尔滨的一部分了。因为有城市发展的需求,雕塑被迫让位,实属无奈。毕竟历史是由不同社会时期相连接而成,雕像、建筑其实都是一个时期最好的证明。
  
  纪连路表示,哈尔滨的历史不算长,但哈尔滨跟那些新兴城市又绝不相同。很多近现代的著名历史事件都发生在哈尔滨。比如哈尔滨有中国第一家啤酒厂,第一个电影院。遗憾的是过去我们不注重保护、缺乏文物意识,第一家啤酒厂的原址说拆就拆了,如果能保护下来建成一个啤酒博物馆,到今天会非常引人注目。再比如安重根刺杀伊藤博文的现场,可以说是当年影响了整个东北亚局势的重要历史事件。直到现在也没有标志性雕塑或建筑来纪念。此外瞿秋白、李大钊等人都跟哈尔滨这座城市颇有渊源,经哈尔滨北上苏联的革命战士举不胜举,可以说哈尔滨以地缘优势承载出了一条北上苏俄的“红色丝绸之路”。但因为没有直观、醒目的纪念方式,这些内容都在被人们遗忘。可以说我们若想在自己的城市中真正保护好防洪纪念塔这样一流的雕塑,除了技术层面的要求外,树立起一种文物保护意识也是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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