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能过剩倒逼行业告别野蛮生长——四忧产能过剩

素来佩服尹虹博士的鸿博和雅量，幸得各种场合多次亲炙，其言行风采道德文章，每每令人深获教益。最近尹博士连续发表两篇文章谈“产量过剩”，刘小明先生也撰文回应，对相关看法，我略有一些理解上的差异。因为我在执笔写“火中花”伊始，便立下一条“不提私事，只言行情”的规则，又逢近期连载“行业忧思系列”，所以上周两位先生希望我也能谈谈相关看法，竟未能成文，趁这周谈“产能过剩”话题，略说下我的看法，并补缀原委，向两位先生致意。我跟刘小明先生同有感慨，行业媒体之间、专栏作者之间，向来缺少互动和切磋，或许以此为契机，能带动些许论辩之风，增添些许淋漓之气，则幸甚。借公共平台，说几句私事，就此打住。
　　
　　我的看法大约有三点：一是西班牙不具备可比性。西班牙去年陶瓷产量只有2005、2006年的一半不到，人均瓷砖消费量直线下滑。但也可以说，西班牙很具有可比性，2008年之前，房地产和建筑业是西班牙的经济支柱，对拉动国内生产总值和创造就业机会立下汗马功劳。时过境迁，随着一个个美丽泡沫的破裂，曾经的经济支柱变成了今日的绊脚石。这大约也就是中国目前的现状？
　　
　　二是比产量过剩更严重的是“产能过剩”，而且是产能严重过剩。产量的过剩，市场总会消化，但产能的过剩，则真正是很多企业的危机。正如尹博士的介绍，事实上类似的呼声近些年根本就没有停歇过。“狼来了”寓言的最后，狼是真的来了。笔者略微算了一笔账，去年陶瓷行业产能超过110亿平方米，就算今年国内瓷砖人均消费5平方米加上出口10亿多平方米，共计不足80亿平方米，盈余的产能也是非常恐怖的，意味着全国近三成（千余条）的生产线将全年闲置。事实上，持续遇冷的市场没有这么大胃口，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大的产能。一般来说，闲置几年的生产线，也就显得比较落后和过时了。在市场经济下，供大于求就是常态，只是目前行业供求关系几乎失衡。除了选择转型，这种困局几乎是无解的难题。陶瓷行业正在酝酿一场由产能过剩引发的巨大风暴，或许将让行业损失惨重。去年工业和信息化部制定《建材工业“十二五”发展规划》及五个子规划，提出到2015年建筑卫生陶瓷工业增加值年均增长10%以上，并预估2015年建筑陶瓷市场需求量为95亿平方米。当时我在《稳态经济前的转型契机》（见2011年12月9日陶城报第984期）一文中评价：“这是一份打了鸡血的、过分乐观的产业规划。”我想今年相信这个规划预计数字的人应该不多了吧。
　　
　　三是我对“产量过剩”“产能过剩”前景可能悲观一些。至少我觉得目前产量过剩，让陶瓷市场更加混乱，加重许多沉疴，增添无数弊病。陶瓷行业正在承受非理性扩张的后果，市场的滞后性将让许多企业要么因高库存被胀死，要么因缺资金被饿死。这是关系产业链上众多企业的生死存亡，关系产业工人的生计命运，牵连深广，实在不可等闲视之。
　　
　　若非国家统计局帮忙，二季度经济增长的实际数据可能比发布数据要难堪许多。事实上，目前中国已经陷入“需求萎缩型”产能过剩困局。说到陶瓷产能过剩，不能不提到房地产业。近期，吊诡而混沌的房地产市场信息，让政府紧张了一把，也让民众瞩目了一阵。房地产回暖的报道常见报端，笔者以为，以中国自有住房拥有率达9成及各地高企的房屋空置率，房地产已经身处过度泡沫化的危机之中，走向破灭和崩溃，是泡沫持续膨胀的必然后果。房地产让许多人坐享升值的红利，捆绑规模庞大的既得利益集团，裹挟着中国经济并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基于此，一个依靠惯性认知、存有侥幸心理、企图贪得无厌的房地产市场持续保持着摇摇欲坠的繁荣。暴雨不终朝，狂风不终日。房地产来势虽猛，但不可持久，可以说，目前已经顶到天花板了。在这样的形势下，陶瓷行业在量的增长上也没有潜力。
　　
　　产能过剩，倒逼着行业要告别野蛮生长方式。这个阶段，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企业当然不会坐等生产线报废，资本逐利的天性将在更大市场范围寻求生机。先驱者在蛮荒原野开辟新路，灵巧者踩着别人的脚印趟过泥泞小路，坚韧者咬定青山在夹缝中迎接光明，都是在这个攸关生死期值得嘉许的举措。目前，已经可以看出一些新鲜的动向，比如到国外建厂，进行范围更广的产能梯度转移，近期见诸报端的已有中国企业准备在泰国、南非建厂的消息。在今年的广州陶瓷展第二届(中国)国际陶瓷高峰论坛上，中国建筑卫生陶瓷协会秘书长缪斌先生透露，未来建筑卫生陶瓷行业要控制总量，可能20%左右的产能会被淘汰。如果该项任务能顺利落实，那么在一定程度上将避免陶瓷行业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情况，也将使建筑卫生陶瓷行业结构转型能够迈上新台阶，进行一次瘦身，做到强身健体。
　　
　　危机永在，市场常新。陶瓷产量相对过剩，只能是通过提升消费推进发展，新开辟的处女地真是不多了。但是也应看到，14亿人口规模的市场，总是存有无数的机会。关上一扇门，但打开了几扇窗。不错，商品房市场在调控，但商业地产在持续升温，保障房在抓紧上马，新农村建设同样充满丰厚的市场诱惑。量的增长已经到顶，质的增长空间广阔。
　　
　　目前，陶瓷行业正迎来多事之秋，由产能过剩带来的市场竞争，由市场竞争带来的征战杀伐，将是相当白热化，并进一步影响行业发展品质。成王败寇的故事在上演，丛林法则的逻辑在发酵。如何在行业整合关口，优化结构，提升品质，需要在产能过剩这样的局面下进行思考，并寻找到活命的坦途，把握住向上的力量。
　　
　　最后，非常感谢我的朋友孙春云先生对该文拨冗指教，让我修正一些观点和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