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祖国”征文】水啊水
【“我和我的祖国”征文】
水啊水
韩德年
有这样一个山村,几十年前,村里有两处“战略要地”,一是水窖,二是涝坝。它们是山村所有人畜的生命源泉。村子的涝坝筑在村西边的山脚下,正好位于一条叫长沟的沟口,沟内分三岔,纵深约一里多,只要稍大点的雨就会有山水留下来。
要是遇上雨水较少,涝坝和水窖的存水不足,就得跑到二十多公里外的地方去拉水。生产队四匹马拉的马车天不亮出发,天擦黑才能赶回来。每家等待盛水的木桶早就排成了一条长蛇,负责分水的是生产队最权威的人组成的监督组,每桶只能盛七分满。这桶水只能维持一家人的基本吃喝,若洗脸便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全家人用少得可怜的水,按辈分依次擦擦脸,而大多数的小孩子基本上是不洗脸的。水稀缺时,人还能凑合着过。最苦的是那些牲口,每天跑去涝坝的淤泥里舔渗出的泥水,有的大牲口甚至跑到二十多公里外的地方去找水喝。因而常常发生牲口丢失的事情。
这种现状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才得到改变。那时,引庄浪河水到秦王川的东干渠的支渠延伸到小山村,从而基本解决了山村人畜的吃水问题。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父亲和姐姐们除了农忙时节在家干农活外,其余时间的活计就是修渠、再修渠。要保证几十公里开挖在松软黄土上的渠道顺利通水,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全凭人力去堵。每年全公社的壮劳力奋战几个月,大多时也只保证放满涝坝和水窖。至于浇地那只能是碰运气了,种庄稼大多还是靠天吃饭。
真正拥有充裕的水来饮用、浇地,那是“引大入秦”水利工程竣工之后才实现的事情。
引大通河水进入秦王川地区(简称“引大入秦”),这项伟大的水利工程,从它的发轫之初到建成竣工,整整经历了一个世纪。早在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时任陕甘总督的升允,就有引水浇灌秦王川的设想,并派人勘察,终因工程量超出了当时人们的认知而作罢。1940年至1944年,曾有人就引水灌溉秦王川,进行了三次勘测,但终未能付诸实施。新中国成立后,甘肃省人民政府自1956年开始就对引水入秦方案进行了多次踏勘,于1976年正式立项,确定了引大入秦工程,并于年底动工修建。历时十八年,终于在1994年9月,总干渠全线试通水成功;再历时二十一年,配套渠系、设施全部完成,于2015年通过国家验收,标志着这一跨世纪的宏伟工程全面竣工。
这是一项跨双流域调水自流灌溉工程,被誉为“西北的都江堰”;凿穿了71座、总长110公里的隧道,堪称中外罕见的“人工地下长河”;打通了全长15.723公里的盘道岭隧洞;总干渠、干渠、支渠总长880公里,几乎相当于京杭大运河长度的一半,堪称“华夏第一渠”;水头落差107米、长481米的先明峡桥式倒虹吸为亚洲同类工程第一,跨越长度567米、直径2.65米的水磨沟倒虹吸,为国内最大的钢制倒虹吸管……还有许多骄傲惊艳的数据就不再去一一赘述。
工程总投资30亿元,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甘肃最大的外流域调水工程项目;引进世界银行、日本、意大利等国外资金和企业参与,是甘肃改革开放以来第一个引进外资、国际招标、外国人参与建设的项目;被载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建设成就概览》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事记》,被评为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甘肃省十大建设成就之一,被列为全国首批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之一。
工程穿越120公里的崇山峻岭,以每年输送4亿多立方米的源头活水,让1000多平方公里的广袤而古老的秦王川盆地,终于焕发出青春活力,披上了绿色的生命新装,让水源稀缺,童秃千里的旧貌彻底成为历史。引大入秦工程不仅解决了白银、景泰、皋兰、永登、天祝和兰州新区等200多万人民和近20万头牲畜的用水问题,同时也为兰州新区向更辽阔更恢宏的前景阔步迈进,提供了优质的水资源保障。
如果将秦王川盆地比作一个巨型的漏斗,狭长的漏斗口便一直延伸至黄河。我讲述的小山村就坐落在漏斗口正中间位置的树屏镇,名叫哈家咀(一个很古怪又无从考证的名字)。而今的村子里早就不再为水而发愁,自来水已然通入家家户户。昔日被视为圣地的涝坝,已被横亘而过的高速公路填埋得荡然无存。
水啊水!这篇在秦王川地域讲述了千万年的故事,终于由呆板枯燥转折为一泻千里的恣肆汪洋。胸怀无限锦绣,笔端龙腾蛇舞,必将在不远的未来洋洋洒洒地书写出更加澎湃激越、动人心魄的壮美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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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孙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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