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外煤” 不是减排良策

《关于促进煤炭行业平稳运行的意见》(下称《意见》)已下发，不日将正式公布。其中，“按照节能减排和环境保护的要求，研究制定商品煤质量国家标准。加强对进口煤炭商品的质量检验，将褐煤纳入法定检验目录”的相关内容耐人寻味。  

在中国一次能源中，煤炭价格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回落是十分罕见的现象。这其中既受中国宏观经济形势的影响，也受到了低价进口煤对国内煤价的平抑作用。与石油进口不同，煤炭进口不是被少数大型企业把持，而是由上千家的中小企业在运作，这让进口煤在中国市场上的价格没有因行政垄断而扭曲，而是以市场化的方式与中国煤炭展开竞争，制约了国内煤炭价格的上涨。  

现在出台限制进口煤的政策，对中国煤炭企业来说是件“普大喜奔”的事，但有两个问题却被掩盖了。  

其一是环境监管不力的问题。  

节能减排和环境保护是此次限制进口煤的理由，那么我们不妨先从环境监管的角度说起。  

环境监管是为了减少企业的污染物排放，也就是说这个监管的重心是控制排放，而不是控制企业用什么样的原材料。只要满足政府制定的排放标准，企业采用了什么样的原材料应该交给企业决定。  

因为，环保监管得力的话，为了达到排放标准，企业势必会选择合适的煤种、环保技术，创造性地安排自己的生产、提高生产效率和环保技术水平。而无法实现高效、环保生产的企业，在严格的环境监管面前就不得不退出这个行业。  

这样，企业有了自主选择原料的自由，而环境保护的目的也能够实现，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政府把好排放这一个环节就能解决的问题，没有必要再去过多干预市场。  

反过来看，如果监管不力，那么即便有效地

控制了煤质，污染问题依然解决不了。因为，企业生来就有逐利的本能，这导致其想方设法规避环保生产带来的新增成本。用再好的煤，只要监管不到位，企业还是会违规排放。  

其二是国内煤炭价格过高的问题。

印尼煤也好、澳洲煤也好，不远万里被送到中国并不是出于“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而是为了利润而来。经过长途跋涉，价格还能比中国本土的煤价低，这是需要反思的问题。  

《意见》提出“坚决取缔各种乱收费、乱集资、乱摊派，切实减轻煤炭企业负担”，这也表明中国高煤价背后的原因受到了重视。  

但是取消各级部门对煤炭加收各种费用的政策已经不是第一次出台了，如果这次能解决则当真是对煤炭行业平稳发展发挥了作用，不但能提升中国煤炭企业的竞争力，而且还能降低中国居民和企业的用能价格、增加经济活力。  

但如前所述，限制进口煤将减少其对国内煤炭价格的平抑作用，从而让中国高煤价的问题不突出，那么取缔乱收费也就不紧迫。  

而且政府部门没有独立的技术力量去制定标准，只能依赖大型煤炭企业，或者与这些企业有着紧密利益关系的研究机构。在这个过程中，企业影响政策的能力将被放大。  

一种我们并不陌生的可能性就是：在故事的结尾，进口煤受到了限制，而“乱收费”依然如故。全社会承担了高煤价，成就的是大型煤炭企业的利润和各级部门的税费收入，却未必能换来与之相应的清洁环境。